悦读 | 陈文轩：那一抹美丽的云

一场飞来瘟疫之横祸，一国城孤街空，对冠状病毒的防控抵御，成为寻常，我与大家一样还要继续严防固，哪一天都是提心吊胆如履薄冰的过日子。每当有疫讯或者死亡人数的信息传来，心里那种悲伤莫可名状。

日子终于安静下来，能够认真去思考一点值得思考的东西。

无意间浏览到歌手叶凡原唱《相思》，才知道那位富有才华容貌娇好的当红艺人，生命早终止在了她的37岁盛年，天妒英才，感到好可惜啊！

关掉叶凡原唱，又搜到谢军一首《美丽的云南》：“满眼青青的绿，浮现你甜甜的笑，我在遥远的南方，思念北方的你，风儿轻轻的吹，花儿含羞的忧郁”，淡然幽远的歌声，击碎了我心中最为柔软的那一部分。

我也曾素履以往，云南大理、丽江、昆明滇池、普者黑等地。印象中那里的高天流云真美，我认为是一种旷世绝美，云的静谧与流动，云的缱绻与洁白，让我有一种欲为之倾倒膜拜的冲动。每到一处，总朝天空望去，云在，我有一份安详；若天空云翳蔽目，便会有莫名的躁动与忐忑不安，或许我与云有一种天然的皈依感。

在天津求读时，也有一次到蓟县闲游的经历。那一天是个周末，一到山上，便像小孩子一般捡拾落在地的松子，不厌其烦，最难忘的是躺在幽静而发热的山石头上，眯着眼睛望云，好惬意啊！时光过去那么久，还如在昨天。后来有幸得到教授高凖夫子的《孤云诗草》一册，时常翻看，手抄的雋秀小楷，如云之秀，如云之逸，让人爱不释手。老师的手写字体带着生命的体温，每次跃入眼帘，就会想去临摹，想去拜望老师，可是，满腹经纶的老师已经化作了一缕云，飘在我思念得天空。每次翻看旧书，如见斯人，温雅的风度，深厚的学识让我感到敬慕，同时感到奔波于生计，却读书少之又少，辜负了师者，惭愧不已。会经常想起天津的同学，老师，校园熟悉的一切，那些再也回不去的岁月啊，让我多么眷恋。最难得的是书的尾页留有缪师志明先生的硬笔题字：“多结交大人君子，以资其雅。”寥寥数语的赠言，我视若珍宝，此语铭心独存二十余载，老师谆谆教诲时时在心间鼓荡，像一缕云，若隐若存，总念念不忘。

也许，这一辈子再也无法消弭对云，对笔墨的那种痴迷狂恋，所书之迹如果有一种东西必须存在，那一定是云一般的状态，它寥廓、高远、纯粹、浪漫、飘逸，即使用尽天下最美的词汇也无法抵达它若即若离的美丽无极的袅娜胜境。

想想，对于生活对于锲入骨髓的书法之恋，总欲说还无语，争说却还休。此生的拙笨竟与云的灵动自然抱成一组矛盾共同体。很多朋友鼓励我画山水画去吧，我总是入不了门，也无从跟随写生小团进入大山，望云画云是无望啦！谁让自己如此拙笨呢！我心向明月，无奈照沟渠。这一点尴尬是我的软肋。

写字何尝不是如此呢？想表达一份轻松洒脱，却运足了笨拙的凌空蛮力。想寄托一份思如红豆的青莹婉约，却不知不觉让难以驾驭的笔墨携带了一股不争的煞气与野荡之气。

罢了，那些在心中不息流淌的，其实才是真的云。它至少给我一种希望与力量。

我那些不能饱满而略带忧伤的墨迹，是最真实的境遇与心灵幽幽的诉语。也许，有一天，再安静的坐下来，坐在绿草如茵的春天，坐在满目金黄的季节，纵笔挥洒，那零落凋残的心绪，翻卷如云，无羁清发。然后，季节深处，花开花谢两由之。江河不歇，逝水长东。我想，到任何地步也不会放弃深爱的云，美丽的云。那一抹云总有一天会飘逸于我无倦无悔的书法艺术世界里！

编辑：于飞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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