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 新闻综合 | 党建引领 | 产业经济 | 法治经纬 | 文化艺术 | 时尚娱乐 | 汽车市场 | 房产居家 | 卫生健康 | 县域发展 | 国资国企 | 旅行天下 | 生态资源 | 公益慈善 | 教育战线 | 视频山东 | 文学原创 | 艺术空间 | 商业图版 | 山东城市 | 餐饮行业 | 知识产权 | 退役军人
作者 | 王春芳
“赤脚医生就是好”,这话谁说的?请猜猜?猜对了,是毛主席说的。
俺真庆幸,曾经是当年百万赤脚医生中的一员。只做了两年,时间不算太长,但收获很大。
我上卫校时,李老师说,当过赤脚医生,可是一份宝贵的财富。有人曾问俺,当两年赤脚医生收获大?还是念两年卫校的收获大?这,要我说,当赤脚医生是实践,念两年卫校是充电,互有补充,相得益彰。
当赤脚医生踩下的行行脚印,有深有浅,虽歪歪扭扭,却显得清晰。
那年,俺高中毕业,回到村里,正赶上公社让各村挑选“赤脚医生”。所谓“赤脚医生”,就是不在国家编制,不领固定工资的亦农亦医的庄户大夫。条件是:或初中文化、或高中文化、或或门里世家等都行。没人争,没人抢,就这样,俺顺理成章似的成了村里的“赤脚医生”。
其实,俺村还有个人比俺更有条件入选。他叫王殿新,当年三十五六岁,在村里行医已有十多年了。他只念过四年小学,囫囵吞枣地读过些医书。他有两本医书视为宝贝,也不知从哪里淘换来的。一本《黄帝内经》,一本叫《偏方集锦》,这“弟兄俩”都被他翻的面目全非,破烂不堪。
他被村民当作“村宝”,四邻八乡的人们,常常慕名来寻他瞧病。行医以来,经他看好的病人不胜枚举。有一年,公社大院里要个做饭的,说以后可以转吃“国家粮”。公社领导指名道姓说,让王集的王殿新来。好家伙,听到信儿的本庄邻村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几十口子,浩浩荡荡前往公社大院:要谁给谁,王殿新不给!于是,公社食堂就招了别人。有人说,好心的乡亲耽误了王殿新。王殿新说,我乐意为庄乡爷们瞧病。
如果,王殿新要出头,我当村里的赤脚医生,铁定就没戏了。可他没有趋前,反而一退六二五。王殿新当村里的赤脚医生既有先天的优势,又有后天的条件。他却把这个当赤脚医生的机会让给了俺。他说,让春芳做这事吧,好出去。于是,俺在那一年成了村里的赤脚医生。
王殿新,是俺家族里的同袍四哥。不少时候,乡亲们来找四哥瞧病拿药,四哥常常有意无意的,让俺或开药方,或拿药,或打针。多练练,就熟了。四哥常鼓励俺。
过了些时,公社来通知:村里的赤脚医生到县医院参加培训。俺就去了。不知为何,那回培训一共四个公社的赤脚医生。单庄公社、阳柳公社、大李公社、陈集公社。俺是陈集公社的。
培训,就是跟着县医院的大夫给患者诊断,记得那时俺还拿个小本子往上记。该给患者拿药、给患者量体温、给患者打针、给患者输液等等,就让我们学着给患者做这些。干中学,学中干。不明白就问,硬着头皮练。领我们的朱老师说,你们进步挺明显的。一个半月后,单庄的叫沈小凤的因病提前回去了,我们三个抽空去看过她一回。那时,县城到乡里还没公交车,我们三个是骑自行车去的。还在沈小凤家喝的面条。那天沈小凤挺高兴的,不像个有病的人。还带我们去曹植墓看了看。那墓当年只是荒草坟冢。就在沈小凤家西边不远处。小凤说,不过二三里地儿。沈小凤边看边给我们解说曹植的故事。我很羡慕她的知识渊博。她说是她爷爷零碎告诉她的。
没想到,那是我们和沈小凤的最后一次见面。没过几年,沈小凤就不在了。
回到实习地县医院,我们三个愈加珍惜这次培训的机会,给患者量体温、服药、打针、输液等等越发的用心用情。
培训结束,回到村里。接到的第一件事是查防血丝虫病。得了这个病,腿粗,后期就是“乳糜尿”,小便白色。就失去劳动力了。传播媒介是蚊子。这病和血吸虫病有区别。那病是大肚子。公社医院的赵大夫领着我们开展了查防工作。我们分了几个组:有抽血的、有管着化验的、还有负责做工作的。
白天不好找人,大都是乡亲们吃晚饭时,我们再进村排查。农村的晚饭是比城里更晚的。旮旮旯旯儿都黑咕隆咚。我们打着灯笼。对,是灯笼,医院里发的照明工具。俺村东边邻村解庄有个叫解少品的,开头横竖不肯,说血抽一点少一点,还让人活不?好说歹说才勉强让抽了血。回去化验了那一批,有一个显示有了丝虫的。赵医生让我们几个专门在显微镜下看了又看,印像很深。那幼虫,像根小线头,摇头晃脑的,可明显哩!一对患者编号姓名,竟是这个解少品。必须让他吃药,还得连续吃一个星期,待观察吃药后的效果再决定下步如何。连赵老师都觉得这人有点挠头。有备无患,我们商量了两三种办法来应对这个解少品。让我们没想到的是,我们对解少品说你查出了问题,现在需要得马上吃药,才能除了这个病。他竟然问:吃么药?我们说吃“海群生”。他伸手说,拿来吧,递给他一粒“海群生”,解少品接过去,一仰脖儿,咽了。记得让他连吃了一个星期“海群生”。
查防血丝虫病还没结束,就又查疟疾。这个病也挺缠人。病原体是疟原虫,它的传染媒介也是蚊子。还是见天晚饭后下村,调查、统计、化验……不再详细说了。就是那时每天都忙忙乎乎的,但觉得挺充实。
2019年的一天,好像天气乍暖还寒,俺到东昌路的一家药店买药,拿上药,正要出门时,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是春芳大妹子吧?俺停下脚步,心想,这店里没俺认识的人啊!扭头往右一看,一个正交钱的上些年纪的妇女在冲我笑。有些眼熟,可一下子又想不起来人家是谁。见俺疑惑的样子,她一脸的灿烂,道,东山家的。你还给俺接过生哩!俺忽然对上号了,王东山媳妇,老家村西头路南段那家。是嫂子,您啥时来的?我俩攀谈起来。嫂子很健谈。她告诉我她的儿子后来去当兵了,再后来转业到县上河务局做事。
我当赤脚医生两年,好像接过三个生。王东山家,王兴家,还有一个,一直让我心里有些歉意。我那年接生的这个女婴儿,后来长成了侏儒。一个身材异常矮小的人,这种异常的发育多由脑垂体前叶的功能低下所致。但每每想起来,心里总是有些不安和别扭。后来,听四哥说那女孩出嫁的消息,我的心里才稍稍好受一点。
以后,没有“赤脚医生”这个称谓了。但这段经历,却是我人生中的重要组成部分,至今记忆犹新,恍若昨日。
更多精彩内容,请登录新山东网www.xinshandong.cn或搜索关注微信公众号“新山东”。在这里,发现齐鲁之美,读懂不一样的山东。
主 编 | 阿 勇
编 辑 | 袁岱松 尹延哲
运 营 | 陈文举 盛雪峰
特 约 | 郭凯顺 李遵宪
总编辑 | 袁朝军
总监制 | 江妹芳
通 联 | 15006358123
邮 箱 | 15006358123@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