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锋随笔 | 除夕夜“看被子”

作者 | 庞洪锋

1970年的除夕之夜，我是在就读的学校男生宿舍里睡的觉。那年应该念高中。彼时彼刻，在家吃的啥，做的么事，都记不太清了。但那个年下的夜里，去学校的男生宿舍睡觉的事，却杠杠有印象呢，另外，和我一块的，还有一个叫“臭妮”的男同学宪东，也是我的乒乓球友，臭妮的家是前秦的，在村子的西南角。

那个年代，人们的生活很不富裕，尤其是乡下的农人们，一年忙到头，分到手里的钱也不过三瓜俩枣的，没几个，有的生产队里，甚至连买鞭梢的钱都得社员凑，这不是危言耸听，确有其事的。我当时念书的学校在乡里。我的家，是在一个叫前秦的村子里租赁的。村子的位置在我念书的学校的东边，隔着一条深沟形成的土路，沟上边是块大约数百平方的农田。

除夕之夜，住校的同学都回家过年了，诺大的校园里空荡荡的。留校的老师没记得有，男生宿舍的被子安全就成了住校同学的担心。被子，那时应是一个普通家庭的“大件”。他们和我商量，问我能不能过来到男生宿舍睡觉“看被子”，我不加思索就说行。那时候倒不是我的觉悟有多高，主要是觉得新鲜好玩。我和“臭妮”一说，臭妮也满口应承。没想到，回家一提，姥爷却不同意，说不能给人家打那个“补丁。”我一直不太明白，平时总是乐善好施的姥爷为何在这个事上会不同意，父亲母亲倒没说反对，姥娘也没说不行。我软磨硬泡的说服了姥爷同了意。问臭妮，臭妮说家里大人都乐的同意。臭妮家里孩子们多，他最大，往下都是妹妹。除夕之夜，我往学校男生宿舍去睡觉了。臭妮来的也挺早的。

男生宿舍里，弥漫着一股说不上的味道。多年后，知道有人称其为荷尔蒙，还夹杂着一种腥臊之气，据“路透社”宣：同学们冬天外边冷的厉害，就在宿舍里的地上摆个大桶当尿桶，哪个要尿泡，就站在睡觉的大“床铺”上，记得男生宿舍不是木床，是用砖垒成的大通铺。十二马力的“洒水车”瞄准尿桶“喷去”，也有“跑偏”的时候，地上因故就留下了骄人的“业绩”，宿舍里充斥五味杂陈的味道就难以避免了。我和“臭妮”倒觉得挺有意思。

我和臭妮把另一个屋里的被子们都搬到我们睡觉的那间屋里，把一床一床的被子铺叠在一起，直到铺成了一个高高的“被子山”，颤颤悠悠，像极了一个特意订制的大“沙发床”。当然，那时候我和臭妮都不知道沙发为何物。我和臭妮也把那个大尿桶抬到睡觉的屋里，到夜里，尿急了，我和“臭妮”也尝试了一把不出门就尿尿的“享受”。

一觉醒来，天一大亮，我和臭妮起来了，拿上球拍，到乒乓球室里打起了球。直到姥爷来叫我家去吃饭。

……

过了些天，学校北边有个叫徐庄的村子逮住一个偷驴贼，村人把贼扭送到区大院公安特派员崔大爷那里。经过审问，那贼供认，他还到过学校想偷学生的被子来，打算换点钱花花，听见屋里有人说话，就没下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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